“休言再觅同心侣，岂复人间有二乔”

gè shì fēn fēn yī bǐ xiāo
各 事 纷 纷 一 笔 销，The bygones one and all like dreams have passed away;

ān xīn péng hù bàn yú qiáo
安 心 蓬 户 伴 渔 樵。I'd live with fishermen in thatched cot night and day.

zèng yǔ wǎn zhuǎn qíng qiān lǚ
赠 予 宛 转 情 千 缕，Can I forget your tenderness like endless thread?

cháng rǔ líng xīng lèi yī piáo
偿 汝 零 星 泪 一 瓢。Could I repay you with a stream of tears I shed?

xié lǎo yuàn zhōng lái shì yuē
偕 老 愿 终 来 世 约，If in another life we could be man and wife,

dú qī gān dù kě lián xiāo
独 栖 甘 度 可 怜 宵。I would live with delight my lonely day and night.

xiū yán zài mì tóng xīn lǚ
休 言 再 觅 同 心 侣，Do not tell me to marry a beauty anew!

qǐ fù rén jiān yǒu èr qiáo
岂 复 人 间 有 二 乔。Could I find one on earth who knows my heart like you?

注释

乔氏：名复生，山西人。李渔家庭戏班中最重要的旦角，十九岁因产后失调去世。李渔作《断肠诗》二十首悼之。

“偕老”句：乔氏临终时令人焚香而自己祝告说：“死无可憾，但惜未能偕老，愿以来生续之。”

二乔：借用三国时“二乔”之姓，关合亡姬姓氏。

翻译

你去世后俗事纷纷我都一笔勾销，

心如止水住在陋室残生陪伴渔樵。

体贴温柔你曾经赠我以千缕情意，

零星稀少我偿还你只有眼泪一瓢。

未能白头偕老你愿意续来生之约，

我情愿一人长夜独宿度可怜之宵。

不要说再去寻觅那同心的伴侣罢，

除了你啊茫茫人世岂能再有二乔。

赏析

李渔是多情种子，又是性情中人，他的才华与作为，在封建时代原就是一个异数。亡姬乔氏本来就和他情好甚笃，乔氏死前焚香祷告，并且叫同辈不要将他的话告知李渔，以免他更为伤心，李渔听后当然更为悲痛。此诗为其组诗《断肠诗》二十首之第五首。诗的颔联与颈联也没有泥于具体而微的情事描写，创造了具有普遍意义的可以引起更多读者共鸣的艺术情境。

此诗结句极佳，一语双关。大小“二乔”是三国时代有名的美人，乔玄之女，大乔嫁孙策，小乔嫁周瑜，苏轼《念奴娇》中有“遥想公谨当年，小乔初嫁了”之句。此处之“二乔”之“乔”，谐音亡姬乔氏，“二乔”之“二”又可谓天造地设，表现了诗人不作他想的巨痛沉哀，又富于文化的意蕴与历史的联想。清末诗人文廷式《蝶恋花》词中有句说：“世间只有情难死。”读李渔的断肠词，这一警句忽然又飞上我的心头。